听廿

偷偷磕了很久仙鹤，今天交个费。

全文以仿生人赫的第一人称日记形式叙述，注意避雷。

下次抽空写个平行世界的仿生人圭设定。

20xx年4月4日

我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我的主人。

“主人。”我向眼前的男人低下头。

主人好像不太高兴。

“发货发错了？我买的应该是李东海系统啊？”主人嘀嘀咕咕地说，一边掀开我的衣服翻找标签。

主人的动作触发了我的特定反应。

我护住我的衣服，嗔怪道：“主人，我才刚到家，这样不好吧～”

主人表情古怪地沉默了两秒，反手关掉了我的电源。

20xx年4月5日

我的程序被修改了，我会直接称呼我的主人为“圭贤”。

“不叫主人是否有些不礼貌，您毕竟是使用者。”我斟酌着说。

圭贤的脸色并不好看：“为什么非要叫主人…你的制作者也太恶趣味了。”

我害怕他又像昨天那样直接关掉我的电源，立刻改口到：“一切按您的意愿来。”

“圭贤。”我机智地补充。

20xx年4月6日

圭贤说他原本买的是李东海系统，但商家发错货了。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国外出差，等他回来拆箱发现的时候已经错过能退换的时间了。

我们公司是全球有名的仿生机器人制造商。而我——李赫宰系统，是公司最近和李东海系统一起推出的限定款仿生家政机器人。

“为什么想不通要买李东海系统呢，他的bug比我要多得多。”

“在我看来你们两个系统大差不差，家政处理上都有些人工智障。”圭贤点评，“但我更喜欢他的外观。”

我有点被打击到：“那李东海喊你‘主人’的话，你就不会嫌弃了吗。”

圭贤似乎想象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想象不出来，除非让李东海站我眼前这么叫我。”

圭贤好讨厌！诡计多端！

20xx年4月7日

电量告急。

我把正熟睡的圭贤从梦中摇醒。

“圭贤，圭贤，你得给我充电。”我有些委屈，“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该给我充电啊，不然我怎么给你干活。”

刚睡醒的圭贤有点懵，听着我的控诉便讷讷地给我找充电线。

“不对。”他反应过来，“广告上不是说你能自己充电的吗？”

“我当然能自己充电。”低电量状态让我有些头晕，我扶着圭贤的肩膀解释道：“但你总得给我插座的使用权限啊。”

从表情来看，他似乎从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授权好后，我充着电满足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是我疏忽了。”圭贤很有诚意地向我道歉。

我安抚他：“没关系，能充上电就好。”

“以后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就行。”圭贤对我说。

20xx年4月8日

睡眠告急。

我再一次把正熟睡的圭贤从梦中摇醒。

“圭贤，圭贤，你得给我张床。”我有些委屈，“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得让我睡觉啊，难道你是资本家吗？”

“胡说什么，我就是个地位低下的打工人。”刚睡醒的圭贤有点起床气，“去隔壁那间客房睡。”

我有些雀跃：“所以那个以后就是我的房间了吗？”

“嗯。”圭贤拉长声音，转身继续睡回笼觉。

20xx年4月9日

清洁告急。

我又把正熟睡的圭贤从梦中摇醒。

“圭贤，圭贤，你得让我洗澡。”我有些委屈，“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得让我洗澡啊。”

这次圭贤十分惊讶。

“为什么，机器人也要洗澡吗？”

“当然需要，”我义正言辞的说，“我身上有高级的仿生技术，和人类一样有汗腺，长时间不洗澡会很臭的。”

圭贤又向我开放了浴室的使用权。

20xx年4月10日

我刚走进圭贤的房间，他便说话了。

“今天又来要什么。”他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睡眠不足。

既然如此，我也便单刀直入：“我得有个衣帽间。”

“机器人要衣帽间做什么？！”

“我这个系统有一个特点，就是拥有极强的整理和搭配能力。”我严肃地说。

圭贤这次没之前那么好说话了，坚持拒绝我：“我不需要你给我搭配。”

“这可不行，”我坚决地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必须穿着得体才能给别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可是我家没有衣帽间。”

我拽着圭贤的衣袖往卧室外走，指着对面的房间说：“这个房间不可以吗？”

圭贤皱眉：“这是我留着要做客房的。你已经占了我一个房间了，总不能让仅剩的唯一一个客房也让给你。”

……

圭贤没有给我准备衣帽间。

20xx年4月11日

我拥有人类外貌，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家政机器人，能制作料理和打扫家务。

圭贤考察过后对我的能力不太满意。

他评价我：连菜都切不好，为什么敢自称家政机器人。

不过圭贤更喜欢亲自下厨，且厨艺很好，本来就不太需要我的帮助。

但他夸我洗碗洗的还不错。

20xx年4月18日

作为一个严谨的机器人，我会对圭贤说的话中不严谨的地方提出质疑。

我每次这样做，圭贤都会有一些奇怪的表现。

他的眼睛会比平时睁大23%，嘴角弧度下降4.4%，停顿3秒左右后才开始他的反驳。

数据判定，这样的表现叫做错愕。

圭贤错愕的反应看着总有些可怜。

我是个严谨的家政机器人，但我的服务理念是为了使使用者舒心愉悦。圭贤难过的样子让我也很伤心。

所以以后还是不质疑他了。

  

20xx年4月30日

一个月过去了，圭贤已经能够熟练的指使我干活了。

“赫宰，你把碗洗了。”

“赫宰，今天晚上有客人来，你先把餐桌收拾好。”

无事可做时，我便独自在房间中待机。

圭贤很注重个人空间，所以他很满意我这一点。

  

20xx年5月6日

今天圭贤拿回了一套新的餐具。

他说这是公司团建赢来的奖品。

餐具的设计很独特，看起来挺珍贵的，我得小心地洗。

  

20xx年5月7日

今天洗完澡没穿衣服的样子被圭贤看到了。

“仿生工艺真的有必要做得这么精细吗？”圭贤震惊的比划着，“连那里也。”

唉。

博学多才的机器人偶尔会为人类的无知而叹息。

  

20xx年5月8日

新餐具不顺手，被我摔碎了。

圭贤铁不成钢地把我拽出了厨房。

“怎么连碗也洗不好了，明明是家政机器人，却在其他没必要的方面设计得那么好。”他看上去像想到什么，眼神飘忽了一下。

圭贤自己把摔碎的餐具收拾干净了。

看来我在他心中的信赖度降低了。

我搞砸了呢。

  

20xx年5月23日

圭贤的朋友们今天到家里做客了。

他们很好奇圭贤买下的限量款家政机器人是什么样的，围着我观察了好久。

他们问圭贤我会做什么。

“……正常的清洁和洗碗？”圭贤犹豫了一下，“不过最近没怎么让他洗碗。”

他们笑圭贤傻，这么贵的家政机器人就放家里摆着什么也不干。

圭贤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看向我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

他不会嫌我没用要把我扔了吧。

  

20xx年5月24日

圭贤叫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快吓坏了。

我的CPU迅速运转，做出了经系统判断后此时最应该做的事。

我拽住圭贤的手，摆出委屈的表情：“圭贤不要把我扔出去，我还是很有用的。”

圭贤眉毛一挑，问我：“那你还能做什么。”

设定的所有可服务内容我都试过一遍了，都没有让圭贤满意。

我一时竟答不上来。

圭贤看我说不出来，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拖出去了。

“我总不能傻乎乎的养个机器人放家里，那太蠢了。”他嘟嘟囔囔的抱怨。

但他却没像想象中那样把我扔进垃圾场，而是连拖带拽地把我带到了客厅。

我眨眨眼，提醒他：“圭贤，这里不是垃圾桶。”

圭贤看我的表情像是看虫子一般：“说什么呢，这是客厅。”

哦，那看来圭贤并没有想把我扔掉的意思。

“你会开电视吗？”圭贤问我。

这个电视的牌子和我们公司是死对头，我的系统并不兼容。

我原本想这样告诉圭贤。

但看着圭贤期待的眼神，我意识到我这次必须得展现出我留在这个家里的意义。

“死对头，”我趁圭贤不注意，威胁地摸了摸电视机的脑袋，“配合点儿，不然我敲烂你的头。”

电视震了一下便打开了。

幸好圭贤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赫宰过来。”他拍了拍沙发，示意我坐到他旁边，“陪我看看电影。”

原来还可以这样！圭贤可真聪明，为我开辟了一条从未设想的道路。

作为仿生机器人，我可以陪伴人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这样我就有用了呢。

圭贤选了一部国外经典爱情片。

男女主角互相称呼的方式总是不停的变化，“甜心”“亲爱的”如此种种。外国人有这么多名字的吗？

“圭贤。”

“嗯？”圭贤拉长语调歪头看向我。

“为什么男主角和女主角有那么多名字？”

圭贤没反应过来。

我遍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圭贤才明白。

“那不是名字，是他们的爱称。”

“那他们怎么确定对方是在叫自己？”

圭贤认真地想了想，推测着说：“大概是世界上会以那样充满爱意的腔调叫自己的只有那个人了。”

我眨眨眼，努力理解着这句话。

充满爱意的腔调。

仿生人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吗？

“圭贤，”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尽可能诚恳地问他，“我也可以喊你的爱称吗——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我只是想单方面那样叫你就可以了。”

——能称呼主人的爱称，也就代表我能为圭贤做更多的事情了。

圭贤愣住，又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看来我的话又让圭贤伤心了。

“算了，不用了。”不让圭贤伤心是我的原则。

“……我早就想问了。”他有些别扭地开口，“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不喜欢你。”

哦，原来圭贤喜欢我。

“当然可以叫，”圭贤捏了捏我的脸，“别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了，待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过吗？”

我露出过委屈的表情吗？为什么系统没有察觉到呢？

  

20xx年5月25日

我研究了一晚上“爱称”。

在系统内搜索“爱称”，总共出现145379182个相关词条。收集整理后，我总结出了喊爱称的一些规律。

做足了准备，我要去喊圭贤的爱称了！

走出房间，找到了在厨房做饭的圭贤。

“圭？”我试探地叫他。

“嗯，赫。”他应了一声，头也没回的继续做着饭。

赫？

这是圭为我起的爱称吗？

CPU温度上升了许多。我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拔腿就要跑回卧室。

“你要去哪？”圭贤叫住了我，“来帮我把菜洗干净。”

主人的指令是就是最高执行任务。

我连忙跑回到厨房帮圭贤洗菜。

  

20xx年6月16日

圭贤说有我陪着他，他能安心看之前一直想看的恐怖片了。

在电影恐怖氛围的渲染下，圭贤又害怕又好奇。

于是他让我坐到他身上替他挡住一部分视野。

圭圭胆子真小呢。

我紧闭着眼睛嘲笑他。

  

20xx年6月30日

今天下班后的圭贤十分疲惫，电影正播放着他就靠在我身上打瞌睡。

亏得我有人类一般的柔软四肢。

我让圭贤枕在我的腿上，等电影放完后才叫醒他。

刚睡醒的圭贤黏人极了，抱着我哼哼唧唧地不肯起。

  

20xx年7月4日

啊，圭贤上班的时候一个机器在家好无聊。

  

20xx年7月9日

家里进了只虫子，圭贤怕得不行，说什么也要我帮他弄走。

真奇怪，之前进虫子也没见他像今天这样害怕过。那他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又该怎么办，打电话叫朋友来吗。

我问了圭贤。

圭贤摸了摸鼻尖。

“以前和现在不一样，现在有你在了。”

  

20xx年7月15日

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了，待机时偶尔会控制不住系统想东想西，CPU还总是莫名其妙地温度升高，工作中会出现一些卡顿现象。

我不敢告诉圭贤，一切刚进入正轨，我怕知道我出问题后的圭贤把我扔掉。

希望不是什么大问题。

  

20xx年7月23日

按人类的话来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今天早上，我突然就动不了了。系统还能运转，是肢体不受系统控制而僵直了。

因为我，圭贤甚至连班都没上成。

公司维修部来了以后，对我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

“这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机器，现在暂时检查不出来问题根源出在哪里。”维修人员面露难色。

圭贤站在我身边，担心地看着我。

维修人员提出建议：“我看您最初订购的是李东海系统，厂商给您发错货了……不如这样，我把这个李赫宰系统带回去，给您换成全新的李东海系统可以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圭贤就拒绝他了。

“不换，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圭贤大概意识到自己口气有些冲，立刻换了种说法，“我是说，既然解决不了根源，那有没有什么短期的方法来缓解这种症状。”

听到圭贤的用词，维修人员眉头一跳：“‘症状’，好吧…有是有，就是会麻烦些。”

方法就是每天让圭贤为我的四肢上一些机油。

要麻烦圭贤了。

我却不合时宜的感到开心。

  

20xx年7月24日

圭贤给我上机油的时候，看着我的身体突然问我有没有心脏。

设计者确实为我设计了心脏，但和人类的心脏不一样。人类心脏有至关重要的供血作用，我的心脏只是为了模拟人类的心跳而组成的机械组件。

圭贤觉得神奇，把耳朵贴在我的胸膛上。

我低下头，看着他的脑袋伴随我的模拟呼吸的一起起伏着……

系统瞬时卡机，模拟心脏不再受控制，突破了默认设置的匀速跳动，开始剧烈地作响。

“哦！”圭贤惊奇道，“你的心跳居然还会加速！”

身体产生了一系列不正常的反应，我别扭地推开圭贤。

“……别这样，怪怪的。”

圭贤谛视着我。

半晌，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我的后颈道：“知道了，对不起啦赫，不要再害羞了。”

我不敢看向他。

  

20xx年8月9日

圭贤每天晚上都会不厌其烦地给我涂抹机油。

  

20xx年8月15日

今天晚上圭贤有饭局，怕回来太晚没法给我涂机油，便早起进我房间里找我。

他刚进来，就被我待机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哦莫，你怎么回事……还能动吗？”

我极为流畅地换了个姿势，当做回应他。

确认过我没问题后，他一边给我涂机油一边抱怨到：“你平常在房间里就是这样呆坐着的吗？看着怪吓人的…难道你平常就没什么别的事可做吗？”

  

20xx年8月17日

圭贤今天突然问我平时一个人在家会孤独吗。

孤独啊……

不太懂。

不过一个人在家时会格外想念圭贤。

  

20xx年8月19日

圭贤问我有没有什么爱好。

仿生人也需要培养爱好吗……

我陷入沉思。

  

20xx年8月20日

圭贤拿了几本书，问我喜不喜欢看。

我翻了一遍就看完了，感觉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20xx年8月21日

圭贤问我喜不喜欢小动物。

仿生人对小动物没什么特别的情感。

比起毛绒绒的动物，我更喜欢圭贤毛绒绒的脑袋。

  

20xx年8月25日

最近胡思乱想的情况有些严重，有时候圭贤喊我我都没听到。

  

20xx年8月27日

圭贤问我想不想要一个伙伴。

我愣住了。

他是觉得我现在什么也做不好了，想买个新机器人替他干活了吗？

我的系统瞬间崩溃了，仿生泪腺不断向外分泌泪液。

我抱住圭贤的胳膊，告诉他我不想要伙伴，我会努力做好一个家政机器人该做的事情。

服务使用者是家政机器人的第一理念。

我违背了我的理念，哭着求圭贤不要嫌我烦，不要带别的机器人回家。

圭贤亲吻了我的脸，多次向我保证他不会带别的机器人回家，捏着我的手安慰了我一晚上。

  

20xx年9月1日

感觉最近家里的电器看见我都怪怪的，比以前听话了好多。

尤其是那个死对头牌电视机，开机比平时顺畅了好几倍。

20xx年9月6日

做饭时，圭贤问我想不想和他一起出去旅行。

当然愿意！

我激动地问他要多会儿去哪里，我可以提前为他计划好。

“再等几天，我得先跟公司请好假。”圭贤指挥我，“别站那儿傻笑了，给我把鱼丸从冰箱里拿出来。”

20xx年9月10日

我们交流了一晚上，最后定好要一起去希腊。

圭贤很满意我整理的大致行程。

他说这就是他想要的旅行节奏。

20xx年9月12日

圭的假终于被批下来了，足足有十天！

明天就能出发啦。

20xx年9月13日

坐上飞机后的圭贤抵不住睡意，牵着我的手便陷入了睡眠。

我靠在窗户前好奇地看着外面。

好期待啊，和圭贤的第一次旅行……

过了一会儿，一位空乘微笑着问我需要喝些什么。

我受宠若惊地摆摆手：“不需要的，我是个仿生人。”

空乘显然没有料到，惊慌地看了眼我和圭贤牵着的手。

“这是我的主人。”我向她解释，“请来一点红酒吧，我主人醒来后会喝的。”

空乘慌乱的点点头，有些踉跄地走了。

等她走后，圭贤闭着眼睛闷闷地说：“怎么又突然叫我‘主人’了。”

“对不起啊，忘记你不喜欢了。”

圭贤靠上我的肩膀，哼哼了两声。

“没事，别像第一天那样那样叫得那么变态就行。”

第一天那样？

我回忆了一下。

那会儿圭贤掀起我的衣服，找我的标签。我故作娇羞地双手交叉胸前，像圭贤说……说了什么来着？

！！！

“别再提起来了！”我羞愤地用空闲的那只手锤了圭贤一下。

圭贤笑得格外开心。

  

20xx年9月14日

前几天先在雅典观光。

酒店前台的负责人员也是个仿生机器人。

机器人没有单独住一间的权利，于是我们把原先定的两个单人间改成了双人间。

前台机器人讷讷地点了点头，转身便心无旁骛的继续工作。

“赫，怎么不走。”

圭贤叫我，我才意识到自己盯着那个机器人看了好久。

“哦，来了。”我转过头，跟上了圭贤的步伐。

20xx年9月15日

沉船湾很美丽！好看到我和圭贤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20xx年9月16日

好多人会搞错我和圭贤的关系。

有人以为我们是朋友，有人以为我们是情侣……但几乎没有人能猜见我是圭贤的机器人。

甚至当我说出圭贤是我的主人的时候，他们会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俩……

圭贤实在受不了了，他不让我再回答这些问题了。

  

20xx年9月17日

终于到圣托里尼啦！

如想象中一般梦幻。

我和圭贤都很开心，拍到了许多好看的照片。

20xx年9月18日

今天碰到了一个当地的机器人，它做错了事。它的主人气极，把它按在地上揍了很久。

周围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了几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我知道机器人感受不到痛，身体构造也比人类坚硬，就算被揍一顿也不会有太大损伤。

但看着那个机器面无表情地承受着主人怒火的样子，我却惊讶地挪不开眼睛。

人类生产机器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服务于人类，机器人做错便该承受来自于人类的怒火和指责。

人类看向机器人的眼神和看向机械产品时的眼神别无二致，不会夹杂其他多余的情感。

所以外人看到我和圭贤会吃惊，会不敢相信这是机器人和主人相处的模样。

圭贤用手挡住了我的视线，语气有些担忧：“赫宰，别看了。”

我收回了视线。

圭贤早就知道这些了。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他是把我当做人类，还是把我当做仿生人。

20xx年9月19日

今天我们按照计划前往了米克诺斯岛。

从昨天开始我就有了疑虑，但我不打算在旅行期间问他。

圭贤能看出来我有心事。

但见我不愿意说，便开始生闷气，几乎一整天没怎么搭理我。

生气归生气，晚上还是沉默着给我上机油。

曺圭贤是傲娇鬼！

20xx年9月20日

今天去了天堂海滩——极负盛名的裸体海滩！

到了这里当然要融入其中。

但圭贤死死拦住了我准备脱掉裤头的动作。

好吧，还是穿条裤子吧。

20xx年9月21日

旅行接近尾声，我们又回到了雅典。

购买了一些纪念品，又在雅典看了最后一次日落。

看着眼前的美景，一时间感性占了上风，流下了眼泪。

圭贤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笑话我：“又不是再也不会来了。”

20xx年9月22日

返程。

飞行十三小时，终于回到了我们的家。

20xx年10月3日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却一直不敢向圭贤提问。

我能清楚的感知到，我的身体和系统因为圭贤发生了很多变化。

但我害怕听到圭贤的答案，无论圭贤回答的是哪一边，我都不会满意。

——看吧，我甚至对圭贤产生了不该有的私心。

  

20xx年10月11日

今天又有圭贤的朋友来家里做客。

现在的我总是害怕这样的场景。

每当见到圭贤的那些朋友，都会让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和圭贤的差异。

他是一个人类，而我只是他的家政机器人。

他拥有鲜活的生命，身体里流动的是滚烫的血液。他认识很多朋友，见到过很多同样鲜活的人。

而我只是处处模仿人类，甚至连心脏都要伪造的仿制品。

我真希望我能是一个人。

但我是一个机器，一个脱离了原有设定的，不合格的仿生人。

圭贤的朋友们对我又好奇又友善。

我却不知礼数地逃离了。

背对着那些目光，我关上了自己的门。

20xx年10月12日

圭贤来找我，说要和我谈一谈。

他强硬地堵在门口，不给我躲避的机会。

“自从上次旅行的第六天开始你就变得不对劲了。”他看上去不太好，疲惫感几乎肉眼可见，“不愿意和我讲讲吗，赫宰。”

这样不行，圭贤，你对我太好了。

我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你对我太好了，总会让我忍不住幻想，我是否能获取更多。

我哽咽着，断断续续将所有疑虑凑出了完整的绘图。

圭贤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考虑到这些。

“……我一直把赫宰当仿生人看待。”

我低下头，发出短暂的叹息。

却没想到圭贤接下来继续说到。

“而且我爱着的也一直是仿生人赫宰。”

我愣住了。

圭贤把我抱进怀里，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家的赫宰是世界上最独特、最有魅力的仿生人。”

“你不是已经证明了吗，就算是仿生人也可以做像人类一样的事。”

我有点懵，问道：“什么事。”

“你正在爱着我啊，亲爱的。”圭贤平时唠唠叨叨不着情调，但真正说起情话来却羞得我头皮发麻，“赫宰在爱着我，我也在爱着赫宰。”

“既然这样，那，那我们能成为伴侣吗？”我睁大眼睛看着圭贤。

圭贤抚摸我的发梢。

“你猜昨天我那些朋友，他们为什么会来。”

“为什么？”

“他们之前想帮我安排相亲，但我拒绝了。我说我现在喜欢上了一个傻乎乎的仿生人。”圭贤笑了笑，“他们就一直缠着我想来见见你。”

“你不能说清楚一点吗！”我有点急，“你不说关键词我理解不了。”

圭贤看起来哭笑不得。

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我们是伴侣了呢，赫宰。”

“好耶！”我硬生生把圭贤拽进房间，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把他按在我的床上。

看着我迅速脱衣服的动作，圭贤有些慌，试图阻止我：“等等，你要干什么！”

“做那个，在一起后的伴侣都会做的事！”我露出一个不太端庄的微笑。

“我一会儿还要上班！”圭贤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点点头。

“没关系，我从系统中搜到了不少好东西，会尽快帮你解决。”

“别，别！赫宰，别坐上来，听话。”

“不听话，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了。”我俯下身快乐地亲了亲圭贤的嘴角，“你是我的爱人。”